• 歸莊 致葉嵋初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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歸莊 致葉嵋初扎

  • 藏品類型:
    書法 - 尺牘
  • 作者:
    歸莊(1613-1673)
  • 年代:
    清(1636-1911)
  • 裝裱形式:
    冊頁
  • 材質:
    水墨紙本
  • 尺寸:
  • 藏品編號:
    3101. al
  • 內容:

    釋文
    此事弟初到郡時,知寧人兄窘于事勢,將有不測,輿論亦多以兄為己甚,故弟語稍激切,然論其究竟處,愛寧人亦所以愛兄也已。而錢師及崑老輩,[1]委屈相勸,兄因動惻隱之心,要于兄之自為計,亦大便,而弟輩則羣而誦兄之高義。昨在西郊,文初、子佩諸君,及二三遠方友人問及,弟公言於眾曰:「此事誤在顧,而葉能不終訟,可謂仁人君子。」人皆服兄為有量。

    及歸寓,忽聞有變局,為之大驚。兄嘗謂:「寧人城府深密,機械滿腹。」兄前已諾和議,而忽出最難之題目,迫之以必不能從之事,是名雖曰和,實欲戰也,兄豈亦有城府機械耶?崑老極和平之人,亦以兄為太甚,今將去矣,弟亦即日同國馨去矣。但思兄若不肯就和即和,而欲云云,寧人計無復之,必出于自經溝瀆無疑也。陸欽,[2]人奴也,尚不可殺,而迫其主以取償。寧人非尋常無聞之人,又事無死法,而一旦迫之致死,于兄便乎?不便乎?寧人無親子弟,料死後必無與申冤者,即有此等,兄自當有以待之,固知殺寧人萬萬無害,獨不畏清議乎?

    寧人腹笥之博,文筆之妙,非弟一人之私言,即牧師、灌老諸公,皆擊節稱賞,四方之士見其詩古文者,往往咨嗟愛慕。兄能殺寧人之身,能并其生平之著作而滅之乎?使天下後世讀其詩古文者,以為如此文人而殺之者,乃葉嵋初也。此名美乎?不美乎?自古文人之受禍者,如子蘭殺屈原、姚賈殺韓非,後世讀《離騷》及韓公子之書者,無不唾罵子蘭、姚賈。陳同甫為小人構陷入獄,每讀其傳,為之髮指眥裂。以兄平日自待之高明,何苦而為此事耶?想兄之意,以為寧人即死于牢獄、死于桎梏,不得謂嵋初殺之,吾誰欺當世士大夫,有口亦可畏也。凡此之言,皆所謂愛寧人即所以愛兄也。情溢言切,幸垂省覽。

    昨疲于足,今尚不能步,又即刻入舟,不暇走晤,故此布陳。弟之言盡于此矣。

    嵋老盟兄有道。十一日卯刻,弟莊頓首。


    [1] 《歸玄恭遺著》無「錢師」。
    [2] 《歸玄恭遺著》中「陸欽」作「陸恩」。
     

    參考書目及著錄
    1.  《歸玄恭遺著》,《與葉嵋初》,收錄於《歸莊集》卷5(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0年1月初版),頁319-320。
    2.  《歸玄恭遺著》中《送顧寧人北遊序》亦有談及此事。同上注。節錄如下:

     寧人故世家,崇禎之末,祖父蠡源先生暨兄孝廉捐館,一時喪荒,賦徭蝟集,以遺田八百畝典葉公子,劵價僅當田之半,仍靳不與。閱二載,寧人請求無慮百次,仍少畀之,至十之六,而逢國變。

     公子者,素倚其父與伯父之勢,淩奪裡中,其產逼鄰寧人,見顧氏勢衰,本畜意吞之。而寧人自母亡後,絕跡居山中不出,同人不平,代為之請,公子意弗善也。適甯人之僕陸恩得罪于主,公子鉤致之,令誣寧人不軌,將興大獄,以除顧氏。事泄,寧人率親友掩其僕,執而棰之死。其同謀者懼,告公子。公子挺身出,與寧人訟,執寧人囚諸奴家,脅令自裁。同人走叩憲副行提,始出寧人。比刑官以獄上,寧人殺無罪奴,擬城旦。憲副與公子年家,然心知是獄冤,又知郡之官吏,上大下小,無非公子人者,乃移獄雲間守,坐寧人殺有罪奴,擬杖而已。公子忿怒,遣刺客戕寧人。寧人走金陵,刺客及之太平門外,出之,傷首墜驢,會救得免。而叛奴之党,受公子指,糾數十人,乘間動寧人家,盡其累世之傳以去。

     寧人度與公子訟,力不勝,則浩然有遠行。